尹利宝

陇南是孕育戏剧文化的一片沃土，要不，在如此贫瘠落后的武都高寒山区，怎会孕育产生出如此让人喜闻乐见的高山戏？淳朴善良的山里人毫不掩饰自己情感的表达，他们总会在闲暇之时、劳作之余，带着他们固有的豪爽与质朴,热情与活力，给自己找到情感的支点。当拜神祭祀的跳唱活动让他们寻得了心理慰籍的同时，他们内心深处的苦闷与压抑也得到了些许的释放与宣泄。谁曾料到，正是在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的“慰籍”与“宣泄”中孕育高山戏文化的“大身子舞”与“把式舞”相继产生。

明初时的某一天，朱元璋的外甥李文忠来了，他平息匪乱、奖励农耕，在鱼龙窄狭子处安营扎寨。人们感其恩威为其修寺庙，建戏台，并约定在四月十八李文忠的生日之时办庙会、唱大戏以表纪念。在铿锵有力的锣鼓声中大身子舞、把式舞终于闪亮登场，那狂放自然的表演、高亢嘹亮的唱曲，在传达对神灵的敬畏之情的同时，人们自己娱乐的心理也得到了许多的满足。古戏楼对联有云：借春台庙会看戏朝山人神同乐；乘农闲时节走亲访友劳逸结合。横额为：名为酬神实则娱人。
 

从肆意表演的“场地戏”到“三堵墙”艺术形式的“舞台剧”，这既是高山戏衍变、发展史中的必然环节，也是人们情感发展的自然需求。
 

600多年以前,在吱吱哑哑的木板戏楼上“踩台”开始了，“门帘”拉开了,“故事”上演了。如果说踩台是一种集体化的狂欢的话，开门帘则属个人情感的别样表达：你看！那婀娜多姿的“大干妹子”（旦角）藏在二幕后若即若离似隐却现，这岂止是“大走一步将（刚）五寸，小走一步不动身”的柔情与无奈？而“把式”（丑角）则把“务在滑稽”的科诨表演之特点演绎得风趣幽默、酣畅淋漓：明明是上门追求人家，却说天降雨雪路面很滑，自己没注意滑到了大干妹子门上……。实想见干妹子，却又委婉怕失尊严地说：“你若不在家，我就走了……” “故事”在完成了许多程式化演出后终于开演,请听那欢快的唱曲吧！那许是[状元及第] [门墩儿]的喜悦，那许是白玉霜[进花园] [十杯酒]的缠绵。许是王玉莲受尽屈辱的[哭腔]里的凄楚：上河里担水路很远，下河里担水路不干。一马勺两马勺舀不满，三马勺舀得泪涟涟……。

喜与怒、哀与乐就这样在乡村的舞台上被农人们诠释着、演绎着。对他们而言，也许平日里戏剧中“四功”与“五法”的讲究太过苛刻。所以，用他们的话说，他们主要是“演个故事”。这话简单、明了，但却很沉、很重，因为传承下来的高山戏中帝王将相的故事、神魔鬼怪的故事、街头巷尾的故事哪一个没能给人思想的震撼与教益呢？

高山的山是伟岸的，高山的水是清澈的，高山的人是淳朴的。当我们在高山戏质朴自然的表演，优美流畅的旋律，感人肺腑的故事中，感受其无尽的艺术魅力时，其背后蕴藏的语言文化、服饰文化、音乐文化、民俗文化……却又将人们带入探究的享受与快乐中。

“一方山水孕育一方戏剧”高山戏数百年的发展离不开人们，数百年的传承更离不开人们，它早已是人们情感生活的重要部分。所以，腾飞吧，高山戏！在传统文化复苏的今天愿你与人人有情缘，和人人结情缘。
 

【编辑 赵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