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雪的高山戏（组诗）

  魏  旭

  高山戏

 
 高山戏就是古阶州鱼龙、隆兴
海拔二千米的云雾
就是蓝天白云下的古朴苍凉

就是寒冷的积雪里热辣辣的唱腔
谁把满腹的辛酸
唱得如此欢快优美

 
在隆兴蛇崖村
一渠清水哗哗流着
飘雪的高山戏
让观者如潮

这充满青草味和泥土味的唱词、演故事

解冻了我冰封多年的心事
我心潮澎湃
恍如豌豆花地里的那个少年

 
这青嫩的泥土气息
这荡气回肠的蓝天白云

     老少换

在蛇崖村，在冷风和小小的雪花之中

在旺旺的煤火够不着的地方

你热辣的唱词，土里土气的扮相

已让我满身生香，那个美女区长

已沉浸在剧情里

坐在寒冷中坚守着高山戏的阵地

我们接着乡亲的一杯热茶又一杯热茶

一支烟又一支烟

我分辨不清“老少欢”，“老少坏”，还是“老少换”

一条红绸拴着的年轻媳妇

被浑身是戏的丑角紧紧牵着

边走边唱

这唱腔，这韵味，这弦乐……

这高山之上被绳索捆绑的悲情

竟然如此水火二重天

十对花

“你唱你的一呀，

谁人对上一呀。”

……

“十对花”，我家乡的社火小曲

仇池小伙、姑娘掌着花灯，提着花灯

唱着扭着

在黑夜里我不曾看见少年对花儿的心

在蛇崖村，在高山戏的舞台上

我看见扎着羊肚手巾的少年

同美女十对花时燃烧的心

我喜欢少年的大胆，热烈

甚至他的挑逗，深情的对视

这是诗经里的古意境

十对花只是爱情道具

这是蛇崖村五月的山野

绽放的苜蓿花，那满山的紫蓝与缠绵呵

这是人到苍凉之境

最爱回忆的往事

这一夜，我真醉了

低吟浅唱是一杯酒

娓娓叙说是一杯酒

冷风黑夜是一杯酒

冰层下欢唱的流水，四山合围的寂静

更是陶潜钟爱的菊花酒

蛇崖村神秘的传说，飘荡在夜空中的高山戏韵味

让我醉得很深

在支书家，我把蛇崖村的盛情和古朴

一杯又一杯饮了下去

把盏碰杯，相见甚欢

多少年来，我看似随意，率性

其实内心矜持

这一夜，我真醉了

在四个采风者之间，在我的两个学生面前

胡言乱语，说些天高云低的往事

说些露水地里胡麻花的寂寞

说些滚烫的至今想起脸红的

凉水泉里喝凉水

唉，那个甜呀，那个凉爽

今夜，我真醉了

借着高高山上的蛇崖村，借着黑夜

我说出了隐藏多年的秘密

说出了青草遍地时

大家共同的向往。